好看?”
杨盼说:“好看。”
沈征说:“一般吧。”
皇帝瞧瞧他们俩,正好看见杨盼的手伸到后头,大概是狠狠扯了沈征的衣襟一下,还悄悄瞪了他一眼。
这倒反而有猫腻了啊!皇帝是赌徒出身,这种眼色最毒,于是不动声色又问:“看见啥灯了呀?”
杨盼说:“各种各样都有啊,兔子的、莲花的、金鸡的……”
沈征说:“不错的,各种都有。”
皇帝饶有兴趣地问:“诶,听说这次观音会,做的最好看的是庙门口的金莲花灯,足有十尺长的花瓣儿,片片上面都贴着金箔,是雍州城里几个富户共同捐的,跟捐香油似的,指着来年生意顺利,发笔大财呢!”
杨盼顺杆儿爬,点着头说:“可不是!金光闪闪的,被烛光和月光一照,漂亮极了!真是土豪才有这样的手笔!”
她回眸笑着看沈征,示意他也跟着夸赞夸赞,表示他们俩确实在一起看灯来着。
沈征却犹豫了,偷偷拉拉杨盼的后衣襟,低声说:“你记岔了了吧?那灯明明是水红色的。”
杨盼还愣在那里眨巴眼,皇帝一拍案桌:“阿盼,还要撒谎么?!”
杨盼还在想着怎么弥补这个大谎,沈征已经一咕噜跪下了:“陛下见恕。公主不是存心撒谎的!”
笨蛋,就这么把我卖了!杨盼心里咬牙切齿,你认错认那么快干嘛呀?不知道我阿父最喜欢咋呼人么?
杨盼心一横,说:“不错,我是没好好看灯。我心里气不过。阿征他太气人了!我跟他在一起没法过日子!”边说,边想着今天和罗逾分别的场景,想着那个小郎君努力掩饰着的泪水,突然就悲从心来,眼泪顿时就涌出来了。
沈征暗暗叫苦,这妹子坑爹坑娘,这会儿还坑兄……
他只能给皇帝磕头:“陛下陛下,臣也不知道怎么惹怒了公主了……反正公主生气,就是臣的过错。请陛下责罚吧!”
皇帝倒给杨盼这汹涌的眼泪给惊着了,不知道她到底受了什么泼天的委屈,起身安慰女儿:“不急,阿盼,有什么事咱慢慢说……”离近了,就看见她头发挽得乱糟糟的,一对儿的银累丝小蝴蝶儿,如今只有一根插在脑袋上,倒是另一边插着两根草。再看脸:泪水应该没假,身上也没有胡椒粉味儿,但是,这脖子上怎么有一小团红色?嘴唇好像比先时见她略微肿了一点?
皇帝顿时怒发冲冠,对沈征喝道: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!”
皇帝一发威,就不是姑丈了,沈征到底还是个十七岁的孩子,又没见过什么大世面,顿时浑身吓软了,磕头结结巴巴说:“臣……臣没做好事啊……”
“你是没做好事!”
沈征更结巴了:“不不……臣……没做坏……坏事啊!”
皇帝怒道:“将来若该是你的,朕也不会亏负你,这会儿急吼吼的,吓到了阿盼。你以为是你表妹,就可以胡来么?你……你还做了啥?!”
杨盼这才明白父亲误会了,而且是大误会。她急忙帮表兄辩解:“不是的。表兄没碰我呀,我是生别的气。”
皇帝伸手在她脖子上抚了一下:“这红斑怎么来的?”
杨盼被他一抚,就想起这里是罗逾先吻得最激烈的地方,大概是吮出了红印子——上一世若有这样的爱痕,她会换上高交领的衣衫挡着,今儿就完蛋了。她撒谎颇有急智,立刻说:“河边上蚊子多,我叫表兄给我买艾草去,他非说不能离开我身边,非不肯去,害得我被咬得好惨。所以我气他!”
皇帝仍是狐疑:“蚊子咬出来怎么会是这样子?”
杨盼说:“蚊子咬的是个包不错,但是我痒啊,自然要挠啊。然后蚊子包下去了,挠得太狠,红印子下不去了。”
皇帝怀疑地说:“那你再挠个一样的红印子给我瞧瞧?”
杨盼心里叫苦,为了圆谎,不得不硬着头皮在脖子上找了一小片,用指甲挠起来。挠了半天,皇帝嗤之以鼻:“一点粉红而已。”
杨盼咬咬牙,狠狠心,用指甲用力抠在皮肤上,用力抓,抓得娇嫩的脖子肌肤刀剜似的痛,眼泪都快出来了,皇帝才说:“这还勉强红得差不多了。”
杨盼赶紧停手,捂着脖子,看了一眼她的“猪队友”,没好气说:“反正这样的侍卫我是受够了。我看阿兄自己也不想干了,还不如赏点本钱,让他回去开个小店自给自足呢。”
“胡说什么!”皇帝说,心里想:瞎说八道,你阿母心心念念把你们俩配一对,哦,他开小店,你堂堂大秦公主去当老板娘?整一出“文君当垆”的戏码?你咋不顾你父母的老脸呢?
他看看更漏,说:“今天给你们俩玩疯了!一个个都不像话!明儿早上阿征加练半个时辰的石锁以示惩罚!阿盼……罚你明儿抄书去!”
“啊?!”杨盼苦着脸,尚怀着一丝希冀,“抄啥?别是《女诫》啊!两千多字呢!”
“哪那么便宜你!两千字就打发了?”皇帝说,“抄你阿舅编写的《前朝鉴》,抄五千字才算过关。”
杨盼气呼呼想:讨厌!哪有这样残暴的阿父!
☆、第一零四章
春夏之际过河西走廊, 风光美到令人难以呼吸, 旷漠的原野,碧莹莹的一片, 远处的高山显示出青、绿、紫、灰……各样的层次,再远处的山上还有雪,被金色的阳光一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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