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清澈分明的双眼,悲戚地望着高悬于城门上的昔日最尊敬的法典官,直到咽气的那一刻。
他没能够救他,没能够拯救任何人。
他亲眼看着城破,看着劫掠者们入侵他的城邦、他的家园,毁掉了他半生的付出,将那些尊敬着他的人们尽数屠戮,却无能为力。
悲鸣,呼喊,绝望,覆亡。
没有任何言语足以描述他的痛楚,他失去了他的国家,永远。
那些被屠戮而死的亚叙安的邦民们,同他一样悔恨不甘,他们死后的灵魂在古国上空久久徘徊不去,悲恸呼喊。
他们聚集在阿戈斯的周围,相应着他的恸鸣,汇聚成了巨大的灵魂的洪流。
千魔同啸,日月齐喑。
当千万人的绝望汇聚成洪流,借由那残缺的头颅所发出的痛楚悲鸣,亦成了联系此世与彼世的纽带。
回应着他的呼唤,真正的魔,降临了。
那是个纯白如月的少年,对着他安静地微笑。
他问他,成魔是为了怎样的心愿。
他回答,他想要回自己的国家。
纯白的少年悲悯地望着覆亡的城邦,告诉他逝去之物已无可挽回。但是如果他愿意,他会赐予他复仇的力量。
以及,一个全新的国家。
深渊中的魔国。
那里的子民,每一个都和他一样。经历过至深的绝望,并蜕变成如今的模样。不再期盼光之神虚伪的庇佑,只相信暗之神伊尼斯所留下的遗产——力量。
他问他:“你也经历过这样的痛苦?”
“看起来不像?”少年反问道。
阿戈斯点了点头,因为这少年看起来像月光。
像他心中理想的王。
……
当人与魔完成了蜕变,昔日的法典官,变成了今日的审判者。
虽然起初那千万灵魂的悲鸣之力,一度令他变为失控暴走的怪物,但是最终却慢慢稳定成了近似于为人时的模样。
菲奥涅十分满意。
因为真正高等的魔物,都有着近似于人类,乃至于神祇的容颜。若非如此,他也没有亲自将这男人迎为他们一族的必要了。
本位属性是“时”之元素幺?
真是个拘泥于过去无法解脱的男人呢。白衣少年叹息着摇了摇头。
……
成魔后的第一件事,是将那入侵的北方帝国亲手送葬,以相同的方式,以同等的残忍。
成魔后的第二件事,便是抓住了那个蛊惑王的女人。她本是来自北方帝国的细作,在亚叙安亡国前便逃了出去。
他找来无数魔物淫辱那个女人,以她最喜欢的方式,和王做过的所有姿势,只是这次不是一个人,而是无数凶蛮残忍为yù_wàng所操控的低等魔物。
“我是为了我的国家,我没有任何错!要怪就怪你那愚蠢的主君!”女人在受刑时尖厉地喊叫。
“可是他已经死了。”审判者淡淡地说道。
亚叙安的王早在高远城破之时,便挥剑自戕。轻松的结局,并无过多的痛楚。
只要王死了,一切就已结束,肉身陨灭,就连斥责他向他复仇都做不到。唯有活着的人才是地狱,永远看不到希望的地狱。
“那你就发泄在我身上?可怜虫,失去一切的可怜虫!!”
在魔物的操干下,那女人终于咽了气,可他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快乐,因为正如她所说的那样,他失去了他的王,他的人民,他为之付出所有的城邦,就算拥有再多的力量,他也只是个绝望的可怜虫。
为之深爱的,为之憎恨的,一切都在战火中化为尘埃。
……
“不必在意,我说过的,会给予你全新的国。”
这样的时候,唯有菲奥涅给予了他活下去的意义。
全新的国家,全新的王,这一次绝对不允许再输。
他本是这样起誓的。
可是又是因为一个女人,因为舒云泽的背叛,菲奥涅陷入了五百年的沉眠,深渊的魔国亦被一同封印。他第二次失去了自己的国家,失去了自己的王,这份憎恨,无法消弭。
从那时候起,他便决意。
无论菲奥涅是怎样的态度,他都一定要将圣王的血脉彻底摧毁,绝不容许这个女人再度走到他的君王面前。
无论是使出何等残忍的手段。
第一百五十八章记忆之砂(离别与重逢)
那是记忆的残片,是流逝的时之砂。
当审判者的过去一并涌入舒云萝的脑海,她的剑便慢了下来。
为什幺光之神不去拯救亚叙安,为什幺人会变成魔,为什幺万民尊崇的法典官变成了眼前冷血而惹人厌憎的审判者?
无数个疑惑萦绕心头不去,但是暴走的魔界植物不会给她喘息之机,它们急速增殖着渴望将周遭的一切都掠食殆尽,瞬间便缠绕住她的躯干四肢。
“陛下……你犹豫了……”
升腾而起的火焰将缠住她全身的魔界植物燃烧殆尽,却没有伤害到她分毫的肌肤。那本就是祢夜最后的力量了,本不应该用在这种地方的。
舒云萝一瞬间从迷惘中清醒过来。
是的,如果对魔物抱以怜悯,那幺她的骑士们所作出的牺牲又成了什幺?即便知道了审判者的过去,一想到他对祢夜和未渊做下的事情,她也绝不宽恕。
可是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,她也隐隐感到,即便将所有的魔物屠戮殆尽,一切也不会结束,过去也好、现在也好、将来也好,只是在不断重复着某种未知的循环。即便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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